【陆花】《想》
／看了古龙巨巨原著！节奏好舒服哦！！
／刑侦太烧脑了我要做个小甜饼来安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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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雪天。雪很大，都慢慢地落进一栋小楼里。
小楼不大，但是也不算小。
能容下四季百花的楼，总是不算小的。更何况这栋楼里，还有一个心怀四方的主人。
这个人就是花满楼。他正在温着一壶酒，在一株香气很浓的梅花旁边。
他自己在温酒，因为他已放了所有下人的假。
因为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也因为花满楼想要自己去温这壶酒。
他想等酒慢慢地变热，等酒上的小泡慢慢地沸腾，爆裂。
他还想听梅花瓣上的积雪一点一点地滑落，听滑落的雪屑一点一点地消融在酒里。这样，酒的香气就不会一下子变得太烈，也不会太俗，而是一缕一缕的，很舒缓。
所以他温酒，却甚至没有盖上酒壶。
他毕竟一点也不急。也许有人是，但他却不是嗜酒的人。
他在檐下，闭着眼睛。其实他本不必闭眼，因为他并不能看见。
可他还是闭眼了。人闭眼的时候，心里总是有点不一样的。人做好梦、噩梦，都是闭眼做的。
花满楼闭眼，是因为他的心里很愉悦，很平静，平静得连坐着都像可以睡着。
一个人在平静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想到另外的人。
花满楼想到的，就是另外的很多人。
他在想整个江湖。江湖之上，高手如云。云却是转瞬即逝的。
高手都是人。高手里也许有菩萨，却绝不会有神仙。而没有哪一个人，能逃得过沉舟侧畔，江春旧年。
所以，不管是人还是高手，通常都来去匆匆。
有的人却不一样。比如陆小凤。他只是经常来得匆匆，却不怎么会匆匆离开朋友。
“可惜，我只温了这一壶酒。”花满楼突然笑道。他的声音不大，却震落了身旁梅花上的一朵雪。
陆小凤从梅花的花盆后面绕出来。
“我就不问为什么我屏住呼吸，你也能发现我了，”陆小凤抖掉大红披风上的雪，“我知你性子不急，不如我来替你试试这酒温！”
话还没说完，那温着的酒就下了陆小凤的肚。
“好酒！”陆小凤咂咂嘴，却不管花满楼无奈摇头，自己径直进了房间。
“除夕之夜，团圆之时，没有人会起杀心杀意，今天晚上是一年里最安全的时候了！”花满楼跟着进屋，好像还在摇头。
陆小凤知道他想说什么：“我自然不是被仇家逼来的！”
“也没有仇家能逼你，能逼你的只有朋友。”花满楼点头表示同意。
陆小凤哈哈一笑：“我的朋友也都是不舍得逼我的，我是一个这么可爱的人！”
花满楼坐下了，像是开玩笑：“如果我现在要逼你走呢？”
陆小凤也坐下：“你不会的，你也是我朋友。”他又抖抖脑袋，“而且，你还是我这些朋友里，最心软的一个，像我一样心软！”
“你醉了？”花满楼到现在才把感觉到的不对劲问出来。
陆小凤摇摇头，又点点头，四条眉毛慢慢地都皱起来，却是笑了：“好像是醉了。”他猛地又站起来，“我觉得，醉也好玩！”
花满楼没有问他为什么喝醉，他立刻去拿了百花蜜，溶在热水里，要求陆小凤喝下去。
花满楼不但是一个心软的朋友，还是一个会照顾人的朋友。
陆小凤很服帖，很听话，咕嘟咕嘟地喝完了一大杯。然后瞟着花满楼，用的是一种说不清的眼神，像是将军看着皇帝，在邀功。
他可能忘记了花满楼看不见。
但是花满楼奇异地感觉到了，所以现在花满楼的心情很复杂。他有点想笑一笑，又有点担忧陆小凤的情况。
因为陆小凤一直以来，习惯喝多酒后一头睡倒，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回归到孩子心性。
“司空老猴儿今天晚上灌我的酒，比你温的那酒还好喝！”陆小凤突然大声说，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继续道，“但是你别生气，你春天酿的那酒最好喝！”
花满楼现在就只想笑了：“我没生气，你想喝，便找我来取。”
陆小凤这才放下手，很快地点点头：“反正今天我找你，不是来取酒的。”然后很快地跟上：“我来找你，总是因为我想来找你的！”
花满楼倒水的手顿了一顿。
他是陆小凤的竹马之交。陆小凤还是一只只有两条眉毛的小凤凰时，他们就已经是朋友。
现在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说的话，就是当时两条眉毛的小凤凰说的话。
——“花满楼，我总来找你，自然是因为我想来找你的！”
前因后果都记不太清晰，只记得少年人清越的声音，穿过大风大雪，穿过涌起的酒香，朗朗而来。
“我今天喝那猴精的酒，一坛而已，他就不让我喝了！你说他小气不小气？我喝你这的蜜花酿，都是不需计数的！”陆小凤嘟囔着，似乎是越想越气，更是不停地絮叨起来，“什么好酒？偷来堪堪三坛，就狂得不行了！”
看陆小凤酒虽没解，却还有七分神智，只是这神智是十余孩童的而已。花满楼不觉微笑着。
本来客人没走，是应该陪客的。陆小凤今晚却不是客人，只是一只脸皮很厚的小凤凰，飞进了百花楼。
花满楼向来没有熬夜的恶习，今夜却是要守岁。过年却不回花家，于花满楼还是第一次。他也许只是想要尝试一下浪子的感觉。
可是守岁是属于常人的，一个醉鬼自然不能守岁。于是花满楼再请陆小凤喝了热蜜水，又请陆小凤睡到客房。
“我以前睡过这间房的！今晚我还想睡这间房！”陆小凤坚定地说。
那还是少年时候，陆小凤还没有那么多的朋友。陆小凤也是第一次被灌下那么多的酒，又淋了一场大雨，在呼呼的大风里到了百花楼。
陆小凤一到百花楼，倒头就睡在花满楼的床上。那时花家三哥恰好来访，客房有人了。花满楼就和陆小凤将就着睡。
现在想一想，好像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距离那些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很多个像今天这样的夜晚。
花满楼忽然觉得心里很柔软。心里有回忆的人，都心软得很快。他竟然答应了陆小凤，看陆小凤上了床。他自己又到了檐下，听城里有的等不及的人，已经放起的烟花。
他听了大概很久的烟花，和很久的雪。
“新年快乐。”花满楼对着满园的开了和没开的花，对着面前白色的世界，点头道。
然后他回头，对自己身后的人笑笑：“新年快乐。”
他又问道：“你怎么醒了？”
“花满楼，”他身后的正是陆小凤，“花满楼。我说过了，我来找你，总是想来找你的。”
陆小凤停了一会，又严肃地点头：“我来找你，总是因为，我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