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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也长

谢谢你来看我,这个号应该不发东西啦,不用关注啦,有缘tag见嘛。

 

【黑花】《末班车》

*黑花是我本命西皮。官方发大颗糖,我圈过年,故诈尸发文。我爱他们。文以前在小号放过一半,眼熟正常哦。 

 
BGM:朴树《Baby ,До свидания》
 
 
 
 
 
解雨臣看见那辆黑摩托的时候,北京已经下完了今年夏天最后一场雨,空气很腥。 
 
 
公交站台的檐子上积涓还在滴,细小的水珠大多寿终正寝,有的坠地不成,被卷进贴地疾驰的小旋风里,也逃不过粉身碎骨的殊途同归。古时候有个说法是如果人枉而惨死,冤魂执念太深,就会变成小旋风在死地徘徊,一圈一圈回环往复,不向死又不复生。解雨臣是不信的,如果是真的那北京不得天天上演《绿野仙踪》。这座城市吃人,好歹当年在菜市口枭的人首数目就抵得上这里的人均GDP,而他碰巧又是个能左右手下员工GDP的老板。 
 
 
他移开盯着地上积水的目光,继续拿眼睛追那辆摇摇晃晃的末班车,而那车醉汉一般,撑着满肚子人大腹便便地踱到巷子口,一声招呼也没留,一踉跄又开走了。解雨臣颇有些遗憾,他原指望这个不捎上自个儿就跑路的胖子能在巷子口蹭上一鼻子灰。 
 
 
今年北京的暑气不怎么旺。像是要弥补回整个夏天收在大口袋里的热蒸似的,入夜前水汽散了个一干二净。解雨臣目视着暴雨后的地面迅速变成癞皮狗,却不是因为死乞白赖的口香糖和浓痰,而是一块一块的雨水蒸发时不够团结统一。 
 
 
这时候解雨臣小腿边刮过一阵风。他瞅着巷子口,思索了几个在这附近的公司里谋财谋权谋名声最后害了自个儿命的名字,觉得古时候那个说法也有可信之处,不过绕出阴风的魂不一定是冤魂,还可能是冤了别人的魂。 
 
 
谁想到他眼角余光里的那辆黑摩托一声笛就把他叫回了魂,那笛七拐八绕,用雄浑的音色愣生生奏出了销魂的效果,解雨臣差点儿没忍住想跟着那调子哼段花鼓戏。 
 
 
黑摩托上是个黑夹克男人,男人脸上是副黑墨镜。 
 
 
坏了,还真要开始绿野仙踪了。 
 
 
这是解雨臣鬼使神差顺着男人嘴角咧的方向跨上摩托后的第一反应,他看着被甩在身后的黑暗涌进越来越小的巷口,终于呼出口浊气。 
 
 
“手机给我。” 
 
 
解雨臣拿着烟嘴敲黑瞎子的肩,前面那人正忙着冲狂奔的流浪狗摁车喇叭,只收了收腰。解雨臣咬住剩下半截烟,拿指头从黑瞎子腰间勾出来台手机,顺带还有片绿箭。 
 
 
他满意了,叼着口香糖拿包装纸碾了烟头,顺手滑开手机,戳戳捣捣,一堆花花绿绿的方块挤在屏幕上。 
 
 
“给我分一半。”解雨臣听见风里含含糊糊传来句话,伸手扯下半条口香糖往前面人嘴边递。 
 
 
那人一偏头接了,逆着风喊话,“怎么——没——开车——啊?” 
 
 
“给秀秀的——小姐妹——凑婚礼车队去了——!”摩托车带起的风已然把解雨臣用金子堆出来的发型吹得又蓬又野,他头也没抬,戳戳屏幕又消掉一大片花里胡哨的方块。 
 
 
他好像听见黑瞎子笑了一声,“SUV做车队,姑娘是被拐去哪儿了啊——” 
 
 
“那你现在——又是要拐人——去哪儿?”解雨臣忽然吹出个小泡泡,身子一抻,把下巴搁到了黑瞎子肩上。泡泡很快破了,再收回嘴里嚼的时候是凉的。 
 
 
他听见黑瞎子又从喉咙里笑了一声,“拐去杀人。” 
 
 
有滴水迎面落下来,解雨臣下意识一摸鼻尖,往天上望。今天夜里没有月亮,这个秋天的第一天不得晴朗。 
 
 
其实在北京灯红酒绿的夜里很难看见这样的天。现在夜还不深,稀薄的黑暗被均匀地抹成一片。 
 
 
解雨臣今天视察的工地,五环外六环内,入口就在那条末班车经过的小黑巷子里。工地边上有个窨井,凸着字的铁盖子被人掰去了。路过的时候他蹲下去研究了一番,结论一是真味儿啊,结论二是下水道也没那么黑呀。 
 
 
解雨臣此时坐于摩托后座茫茫然仰天长思:真正的夜空也没那么黑呀。 
 
 
他放弃了思考,低头看见忘记摁暂停的游戏页面明晃晃摆着大字“GAME OVER”,而时间栏刚巧从23:59跳到了0:00,显示,今日立秋。 
 
 
刚刚的那滴水是不是今年夏天,北京的最后一滴雨? 
 
 
黑瞎子忽然把腰往后一直,冷不丁侧头,热腾腾的气音蹭上他的脸颊,吞吞吐吐,“你……” 
 
 
解雨臣当即一摸前面人脖子,沾了满手潮,大概不是雨。 
 
 
他只皱一皱眉毛,手便搭回黑瞎子腰上,一眯眼去看前面的路口,截住那人没出口的话:“减速减得稳一点……红灯还有十几秒,你慢点减,到时候不用熄火直接就过去了。” 
 
 
黑瞎子轻轻地笑了,“谢您提点。” 
 
 
“过去之后你就靠边,没绿化带,慢慢停。” 
 
 
“得,”黑瞎子冒出这一个字就闭了嘴,专心摆弄起摩托,又有滴汗从他后脑勺不甚利落的头发尖落到解雨臣手里捏着的手机上。这时候夜里初起的秋风已经带了丝凉气,把摩托稳稳吹停在路边。 
 
 
“什么时候开始的?”解雨臣一摆腿从摩托上跳下来,脸抬也不抬。他旁边的人身影隐在黑色里。 
 
 
“……昨天?” 
 
 
“实话。” 
 
 
“……上个星期。” 
 
 
这时候的夜便很静了,草丛里惜命的虫群今夜里闭了嘴,大约是暴雨过后的休养生息。解雨臣重新跨上摩托,学着那人的样子摁响喇叭,摁出了极悠长的音调——这次他扶紧了把,他扬头示意另一个人坐到身后。 
 
 
黑瞎子隔着一层雾看向解雨臣。他抬着头,平静地,不出声地微笑。 
 
 
 
 
 
也许应该TB不过没有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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