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风无差】《见鬼（下）》
／自己爬的墙头，熬夜也要撸完。
／老师遇到现代小明的故事。不长。实在忍不住把这篇写完了， 上戳这里
／有一个小小的亲亲，是小明同学亲亲老师圆亮亮的眼睛。这不算是天台雷区吧……还是预警一下？
／谢谢你们能看，能喜欢。这两个人实在太戳我的点了…。晚安！
…………
第二天是轮休，明台醒在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看见窗外一碧如洗的蓝天。
这些天来，终于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他闭着眼抚上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而后睁眼。
他记得夜里王天风的出现，记得冰凉的触感和温热的拥抱。他想起王天风在意识到自己是死后穿越而来后复杂的神色，又想起王天风了解了现在他的生活社会情况后命令他睡觉，然后他便突然沉沉睡着，合眼前模糊看见那位他从前的老师微笑着，又微笑着。
明台猛地撑起身，茫然无措地环顾着房间。
没有，哪里都没有痕迹。
像是胸中一下子被抽掉了什么，他的心情蓦地跌至谷底。
睡眼朦胧的明台慢吞吞地、机械地穿着上衣，习惯性地伸手去取床头柜上的表。
他伸手摸了摸，慢慢皱起眉，又转头看了看。
他突然眯起眼无声地大笑。那块他儿时在附近某著名大学里偶然拾得的表下，正压着一副黑亮的、冰凉的、几乎要褪色了的皮手套。
…………
这天上床睡觉前，明台不停地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明台关了灯。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在只有汽车鸣笛声的夜里，王天风再次出现了。
他这次坐在了明台的书桌前，开了台灯，细细地翻看起面前的历史书。
明台这时已迫不及待地站到了他的身边，却欲言又止。
明台静静地看着灯光下男人认真而俊毅的侧脸。
王天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没有避开，反而把自己的眼睛直直地正对上去。
“那时候的全部事情，你大概都清楚了？”王天风看着他问道，却用了陈述语气。
声音不颤，眼神不晃，王天风就这样极平静地问他。
明台侧过脸，点头。
他不是上个世纪的明台，却又有着那位明台的记忆与情感。他一扭头又看向王天风。
明台低低地喊出声：“老师。”
王天风没有叹气。
他仍旧望着面前明台的眼睛：“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不用想，已经挺明白的。”
明台一动不动，听着。
他似乎思考了一会：“我的心是分格的。有一格装满了由我领着去死的孩子们。……那个格子我太久没让自己打开了。”
王天风慢慢地合上手里的书：“歉疚，不忍，悔恨，都不过是在还有退路的情况下人的感情。”
“在那个时代，所有人，包括你我，通通没有退路。何辜何负？于情有辜，于国不负。”
王天风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像是一位老师在教导他的学生。
他严肃地站了起来，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学生低着头，又平静地抬了起来。
王天风伸手向面前少年人的脸。
明台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老师，最后却是您落在我手里。”
“这算是个玩笑吗？”王天风竟然微微笑了。他的眼睛闪着晶亮的光，眼角的细纹在暖黄的灯光里被明台看得一清二楚。
明台没有思考就已经凑近，他轻轻吻上了那双眼睛，一颗，另一颗。
凉而柔软。
他感到自己手中老师的手随着睫毛微微地颤。
他的老师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明台松开和王天风攥紧的手，整个人都明朗了起来。他欢快地抽了抽鼻子。
王天风却皱起了眉：“你，上床睡觉。”
“我不困……”话刚说完，明台忽然一个接一个地打起哈欠。
这次合眼前，他记得自己伸手抚平了老师皱起的眉。
…………
六月中旬，又是一个清晨。
明台慌乱地穿衣慌乱地洗漱，然后挎着书包咬着大姐亲手烤出的面包片冲向学校。
在路上撞到买菜回家的阿香：“小少爷，这都大夏天了还戴皮手套，会热死的！”
明台冲她一笑，继续向前方跑去。
这天上午考的历史卷子，压轴大题正关于中国抗战史。
…………
明台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自家附近那所著名大学历史系的录取通知书。
高三时那段见鬼的日子，在第二夜他和王天风的谈话后，突然结束了。他再也没在寂静的黑夜里遇见过王天风，心里那位上个世纪的明台的记忆也突然被尘封。
他像是突然得了什么指令，一丝不苟地拼命学习起来。
只是明台时常对着腕上的表傻笑，还像藏什么宝贝似的珍藏起一副旧皮手套。大哥问是哪儿来的，他也不说，只是歪头笑着。
随他去吧。家人们想。
暑假的明小少爷从图书馆搬回厚厚的各类史书，全是关于中国抗战的。
像是要在那里面寻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明台一本一本极认真地慢慢读着。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
当天早上换好了军训服装的明台敲着牙缸和几个同学一起在校园里走着，忽然觉得心头一动。
一个消息灵通的同学戳了戳他：“喏，那边那个拎公文包的，就是你们历史系几年前去维也纳深造今年刚回来继续教书的教授，又严又狠学分难挣——不过学问和人品倒是一等一的就是了，名字好像叫什么……”
明台看向他指的方向，突然迈开腿跑了起来。
“……王天风吧。”那同学从地上捡起明台的牙刷牙缸，一脸摸不着头脑。
…………
大学校园的清晨是寂静的，偶尔能听到几声细碎的鸟鸣。
“我叫明台，老师，早上好！”
明台喘着气，眼睛闪着光。
他伸出手，腕上那块老式的银表折射着晨光，静静地滴答，滴答。
他咧着嘴，笑得真诚又灿烂。
END
